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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來視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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未來視角

步行回家,剛走一半路,雨便大了起來。

“要不要換一下?我和嚴冀打一把。”岑檐在身後喊道。

“不用啦,這傘能擋住。”林曉箏回應。

“幸好把傘給方修時了,不然他得淋雨。”祝訣舒一口氣。

岑檐是從家裏和嚴冀家裏拿的傘,只有四把。

她們用的這把傘是岑檐的,尺寸比岑檐和嚴冀手裏的那把稍大一圈。

周六上午上補習班,晚上就不用去了。四人先回了嚴冀家,林曉箏打開冰箱取出菜,在廚房裏忙活起來。

有林曉箏幫忙,嚴冀做飯順暢不少,也節約了不少時間。

“今天的題怎麽那麽難啊,三中的期末考肯定沒這個難度,幹嘛布置這麽難的作業,做得我頭昏腦漲,都不知道一加一等於幾了!”林曉箏一邊洗菜,一邊吐槽著。

“就怕元旦的作業更難。”祝訣走過來洗盤子,“元旦的假期只有一天半,以我的速度,又要熬大夜了。”

“是啊,而且下學期開始就沒有雙休了,只休周日一天,快餐店學習是不是也要取消了?”

“對的,周日上午我去上補習班,下午做家教……”想到未來滿滿當當的日程安排,祝訣晃了神。

就剩半年了。

“你們可以繼續的。”岑檐拿著一包蔬菜,正要打開,“祝訣不在,但你和嚴冀,還有方修時可以繼續在快餐店做作業,高三下學期,你們應該不用補習了吧。”

“還真是。”

“到時候你們有困難提前跟我說,把不懂的題集中一下,我還是會抽空去快餐店的。”

“你直接每周來不行嗎?”林曉箏把洗好的遞給嚴冀擇菜,她開始切西紅柿。

“祝訣上補習班估計不能很快適應,我在家裏待著,她有問題過條馬路就能問我。”

林曉箏笑了笑,朝祝訣挑挑眉:“這樣啊。”

“你們本來也不需要我每周都過去吧,有嚴冀和方修時在,一周能有幾個難題。”岑檐趕忙補充一句,掩飾道。

祝訣正在幫忙折花菜,她折好放進水槽裏用清水沖洗,耳朵微微染上紅暈。

清水流經女生的手,帶著些許溫熱。

飯菜做好,林曉箏在廚房盛飯,大家小朋友排隊似的等待著自己那碗。

最後一碗是嚴冀的,林曉箏盛好先放在一邊,又盛了一碗,本以為是在給她自己盛,可女生把兩碗都遞給了嚴冀,才拿出碗來給自己盛。

嚴冀看著林曉箏漂亮的眼睛,漾著體貼的微笑。

“謝謝。”男生說。

“不客氣,快去吃飯吧。”

林曉箏的手藝和嚴冀不相上下,祝訣看著滿桌的菜,突然覺得很幸福。

她不是一座孤島。奮力向前的路途中,幸好有朋友們的存在。

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,嚴冀開始往未動的那碗飯上夾菜。

每一種菜都只夾了一點點,蓋在飯上,像一座彩色小山。

岑檐去樓下超市買生活用品,家裏臨時住人,媽媽也快回來了,各種生活消耗品用得很快。

祝訣本想跟著去,看到嚴冀坐在桌邊默默夾菜,她有話想單獨跟他說。

“林曉箏,你走的時候記得帶上傘,外面好像又快下雨了。”祝訣提醒道。

“好。”林曉箏帶走一把小傘,和屋內二人告別。

嚴冀還在夾菜,祝訣看著他:“你做飯的時候少放點鹽吧,太多鹽對老人家身體不好。”

嚴冀的動作猛地停下,擡頭看著女生。

“我……”

“應該是你的奶奶吧?聽見醫生和我媽媽談話的那天,是奶奶在醫院看病吧?”

“嗯。”

“我知道你也清楚太多鹽對老人家身體不好,但是生著病的老人,食物口味太淡,她吃不下,對不對?”

嚴冀怔住:“你怎麽知道?”

祝訣笑著:“昨天那道帶辣椒的菜,是桌上唯一一道辣味兒的菜,可你一口都沒有吃,岑檐也沒吃,我覺得辣,林曉箏雖然愛吃辣,但她來吃飯你也是臨時得到消息的。”

“嗯,然後呢。”嚴冀饒有興味。

“你對挑辣椒也有一定的見解,說明你不是第一次做了,我猜,是不是因為奶奶吃不下飯,又不能一直做高鹽的菜,所以你隔三差五做點辣菜下飯?”

嚴冀沈默了一陣,最後點點頭。

“挺辛苦的,既要變著花樣做菜,又要考慮老人家的身體。下次你再嘗試嘗試酸味呢?還可以買點酸味小零食,比如含片之類,讓她有事沒事含著,比較開胃的。”

“謝謝。”沈默良久,嚴冀回應。

“別老說謝謝啦,我們都是朋友嘛,而且我說的方法只是猜想,只能先嘗試,還不一定有效。”

祝訣起身走到門口,拿起墻邊的傘,打開門。

“那個……”嚴冀也站起來,“你沒說錯,我奶奶,她的確生了很重的病。”

祝訣回頭,寬慰地笑笑:“嗯,快去送飯吧。我看天色不好,以防下雨,我先去超市找岑檐。”

“你先去洗澡洗漱吧,把今天做的作業放到茶幾上,我看一下。”從超市回來,岑檐從客房裏拿出新的毛巾和棉睡衣,“呃,我媽買的,已經洗過了。”

“其實我自己有帶的。”看著眼前印著粉色小熊的新睡衣,祝訣有些不好意思。

“我媽已經一年多沒有買女孩的衣服了,她知道你要來,說什麽都要幫你買點衣服。”岑檐的眼裏透出一絲落寞,“在商場的那天,我覺得,她應該也放下了吧。”

浴室的水聲嘩啦啦響起,岑檐坐在客廳裏幫祝訣檢查作業。

不得不說,祝訣有很大的進步,雖然在年級裏只能排到中等偏下的位置,但是能在不到半年的時間裏做到這個地步,她付出了多少可想而知。

女生拿著浴巾擦頭發,走向岑檐:“應該錯了很多吧,我今天只問了嚴冀和方修時幾道題。”

“嗯,但是進步很大。”岑檐擡頭,女生發梢還在滴水,穿著媽媽買的小熊睡衣,他又低下頭。

“你檢查完了嗎?”

“還沒有。”

“那我可以先去徐稔房間看一看嗎?”

“你去吧,房間沒鎖。”

祝訣把浴巾放回衛生間,走近徐稔的房間,把燈打開。

這裏有和自己房間裏的同款箱子,裝著高一所有的書本和試卷。徐稔的成績在一中排不進年級前十,但是在三中完全可以。

另一個箱子裏裝著出國念書的申請資料,沒被用上。

高一下學期的期末考試,徐稔的試卷仍然很漂亮,哪怕知道自己沒剩多少日子了,她也不會隨意對待每一次大考。

熟悉的字跡工整地平鋪在手中的試卷上,幾滴水落到分數欄上,紅筆痕跡被暈染開來。

明明把頭發擦幹了啊。

岑檐還在謄寫解題過程,祝訣就出來了。

“這麽快?有發現什麽嗎?”

“還沒,先初步看了一下,再看看項鏈在不在。”這些日子下來,徐稔不可能獲救的感覺越來越強烈,剛才自己一個人站在她的房間裏,周圍安靜得可怕,這種感受更加明顯。

“有個問題我一直想問,我從高一知道這件事開始就在想,原本應該高三的你,去哪裏了呢?”岑檐放下筆,擡頭看著女生。

“我也想過這個問題,很有可能,是和現在的我共存的,只是不能表達,不能行動?”

“如果是這樣的話,在醫院的那天,你拉住我,也可能是某個契機下,高三的你穿越而來。”

“怎麽突然想起這個?”

“因為項鏈。”祝訣坐到岑檐身邊,他把草稿紙遞過去,“那是一條鑰匙形狀的項鏈吧?那天你在醫院拉住我,說我是你的鑰匙,或許這條項鏈在未來,是你穿越回那天的重要條件。”

“嗯,你說的很有道理。”祝訣點頭,“時間是從過去到未來的,項鏈是一直存在的。”

站在未來視角帶來的已知命運,是註定,不是命運。

第二天下午,祝訣收拾好東西準備出去做家教,岑檐帶著傘,從醫院回來。

“嗯?林曉箏沒上補習班?”祝訣坐在客廳裏,本以為林曉箏會在上補習班時把傘還回來一把。

外面還在下雨。

“沒吧,沒看見,不過我倒是看見嚴冀去上補習班了,他今天一整天的課。”岑檐站在門口,抖落著傘上的雨水。

“那……”祝訣看了一眼窗外,找出錢包,“我們出去再買一把吧。”

“不用。”岑檐按住她掏錢的手,“下雨天買雨傘比平時貴很多,你的錢還是用在刀刃上吧,外面雨沒多大,我們撐一把就好。”

“啊。”女生被握住手腕,直楞楞地拎著包走。

這把傘,昨天和林曉箏一起撐還好,二人都是女生,比較瘦小。現在和岑檐一起,就稍微有點擠了。

祝訣看到,岑檐將傘往自己這邊傾斜。

女生的肩膀偶爾和男生的手臂摩擦,祝訣有些不自在。

比祝訣更不自在的,是岑檐。

明明是自己非要和人家共撐一把傘,倒先緊張起來。

“對了,下周四元旦,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去紅繩婆婆那裏?”祝訣找點話題蓋過尷尬的氛圍。

“下周三我外婆剛出院,還有一些事兒要處理幾天,我就不去了。”

“也是,那你別去了,照顧好外婆要緊。”

再次沈默,周遭只能聽見雨滴在頭頂的“嗒嗒”聲響。

和心跳聲交纏在一起。

岑檐想起今天上午從醫院回來,在公交車站看見正在等車回家的林曉箏,她撐著傘站在站臺上,手裏還拿著一把。

“岑檐!”林曉箏叫他,沖他揮手。

“怎麽了?”岑檐走過去。

“傘還給你,應該是嚴冀的傘吧?”林曉箏記得昨天,祝訣把自己的傘給了方修時。

“嚴冀今天沒上補習班嗎?你怎麽不自己給他?”

“我這不是想著祝訣今天下午還要做家教嘛,下午應該還會下雨,肯定要用傘。嚴冀今天一整天的課,中午不回去,沒法兒給。”

“祝訣不在家嗎?”

“不知道,我去你家敲門了,沒人開門,本想直接放在門口的,但這畢竟是嚴冀的傘,不是你倆的,萬一弄丟了不太好。”

“哦,她可能沒聽見,客房離門口有些遠。”

“嗯,沒事,正好碰到你了,我本來還打算明天上學再帶過去,送到你們班。現在你帶回去吧。”

岑檐看著那把傘,思考幾秒後還是接過來:“好,如果祝訣問起這把傘,你就說,你已經還給嚴冀了。”

林曉箏輕輕地笑,立刻懂了男生的意思:“你又來。”

“車來了,你先回去吧。”岑檐不多解釋,把傘放進書包裏,和女生道別。

上樓,在回家之前,岑檐先用嚴冀給的備用鑰匙打開他家的門,裏頭很安靜,岑檐把傘放在玄關的矮櫃子上。

隨後,轉身回家。

他甚至找不到自己這麽做的理由,對祝訣撒謊時,也保持淡定。

公交車上,車駛過徐稔和林曉箏買項鏈的那精品店,“這家店我以前經常去嗎?”祝訣想起蔣妤桐的話。

“嗯,你高一經常和徐稔一塊兒去,高二也去,一個人去。”

“我們經常在裏面買東西?”

“沒有,你們大多數情況下只是看看,那家店裏的文具、禮品都很漂亮,但也都很貴。”岑檐回憶著,“我只記得徐稔買過一個發夾和一支鋼筆,你嘛……買過一個很厚的日記本,藍色磨砂外殼,其餘我不太清楚。”

祝訣僵在座位上。

“你是說——”祝訣把書包取下,在裏頭翻找著,“這樣的本子?”

“好像就是這本。”岑檐也很驚訝,祝訣居然隨身帶在身上。

“你是怎麽知道我高一買了這個本子的?”祝訣抱著日記本。

“徐稔帶回家過,她在第一頁寫了自己的名字。”猶豫幾秒,岑檐接著說,“還有我,我也寫了,當時只是試試她新買的那支鋼筆。”

祝訣深吸一口氣,她記得,第一次在桌肚裏發現這本日記時,第一頁是空白,從第二頁開始記錄。

她捧著這本日記,似乎下了很大的決心,緩緩打開第一頁。

“這……”岑檐皺起眉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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